介词

未鸣之弦 1

摘要：哈尔和巴里的平行宇宙大冒险。

分级：PG

费里斯公司的最新型号战机在夜空中转了个身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。驾驶员得意地吹了声口哨，炫耀地望向副驾。
副驾驶座上，金发的年轻人原本盯着舱外凝神思索，似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才转过头来，蓝色的眼睛里是全然的认真神情。

“这个高度的航迹云应该能够凝结成冰晶。如果我的计算没错的话，只要双脚速度足够快，制造的局部升力就能让我踏足奔跑。只是这里气压差应该不小，开驾驶舱可能损坏飞机，我想试试直接通过振动穿过机舱，在航迹云上跑到终点再跑回来。如果中途掉下去，你也不用担心，之前练习过好几次，安全降落应该没问题，我会去费里斯机场的跑道那里等你。”

哈尔有些气结的摇头：“只有你了。巴里。居然在我的驾驶舱里还能分心想别的——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被我邀请到副驾来，就不能畅快享受一次精彩的空中之旅吗？”

“可我——”巴里皱起眉毛打算反驳，想了想却转而道歉：“我的错，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事情，让你扫兴真是不好意思。不过得承认：即使作为一个神速者，对你刚才的表演也是印象深刻。‘高速列车’，我可真正体会到这个绰号怎么来的了。”

事实上，这次飞行本来就是缘于巴里的求助。缺乏飞行能力的超级英雄打算试试，能否在飞机形成的航迹云上超速行走，从而在联盟来不及做空中支援的时候，也能够及时应付那些会飞的对手。为此，巴里给正在海滨城的哈尔打了电话，询问能否在夜间试飞的时候带上他。

哈尔自然满口答应。但现在，完成了数个高难度炫技，却发现身边的人只忙着观察窗外、计算航迹云高度，对他的飞行技巧完全没有表现出应有的赞叹，难免有些气闷地想要抱怨一番。

当然，哈尔知道自己实在没什么道理，他太了解巴里对科学实验的专注度，何况再快的飞行速度对神速者来说都难以称得上惊奇。可他就是希望，即使有着闪电般速度的巴里·艾伦，也能对哈尔·乔丹引以为傲的空中绝技由衷惊叹。

抱怨的话一出口，他以为巴里会和往常一样挑起眉毛据理力争的。个性像蜜糖一样黏糊，温吞又有点老好人的犯罪实验室科学家，却总是在面对哈尔时会被惹急，两人你来我往地争上个数回合，最后又一起笑着拍拍对方肩膀，承认“也许你是对的”。

哈尔从未承认过，但他的确很享受这样的时刻。

因此，这次对方这么干脆利落的道歉，让他略有些意外。

“好了好了，去吧。”哈尔挥挥手，“忙你的试验去吧，书呆子。下次再让你欣赏我的绝活。”

巴里抱歉地笑了笑，扶着狭小机舱的座椅靠背试着站起来，左手中指上的闪电戒弹开，红色的金属片飞速组合，他身上的蓝色T恤被红色制服所覆盖，金色的闪电符号正正遮住T恤上白色的蓝灯图案。

闪电侠在穿出机舱前，转头向着哈尔行了个不太标准的飞行员敬礼，面罩下的双目熠熠生辉，一如身后灿烂星光。

“多谢搭载，爱炫耀的飞行员先生！一会儿见。”

爱炫耀的飞行员先生大笑着，驾驶战机来了个急速转向，看着红色的闪电从航迹云上划破夜空，融入漫天繁星之中。

哈尔从梦中惊醒。坐起来揉了揉眼睛，他听见感知星球莫戈安宁的低语，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地球上。

距离他上次见到闪电侠，已经过了一年。

天色尚早，一只红色的松鼠在晨曦的微光中跳上窗台，两只前爪捧着感知行星莫戈的绿灯戒，与灯团领袖对视片刻，又叼起戒指，甩甩尾巴窜进窗外的树丛中。

哈尔曾经诧异过：莫戈为何缺乏必要的谨慎，为何不将灯戒收藏在星球核心深处。
“那样的话，松鼠要怎么才能把玩到它呢？”这位行星级别的绿灯成员如是回答。

大战已经告一段落，灯团成员们享受着难得的平静。莫戈也结束在宇宙空间的奔袭，回到自己恒星周围的轨道上，以既定的速率绕行。好在战争持续时间不算太长，宇宙空间里星球环境的改变，尚不足以对生物种群产生太大的影响。行星表面繁茂依旧，松鼠们如常玩耍嬉戏，像是浑然不知曾卷入宇宙级别的战争之中。

并非所有问题都圆满解决。灯团的日常就是麻烦接着麻烦。红灯们依然占据着2814扇区，并因为战争中的惨重损失而更加偏执不肯让步。唯一的蓝灯成员圣行者仍然陷在内疚和自责中，无法建立和蓝灯戒的联系。哈尔和莫戈都想要为他提供帮助，但当坚守希望的圣徒深陷疑虑与黑暗之中，无论鼓励还是劝慰的言语似乎都不足以重新燃起信仰。

哈尔想起方才的梦境，巴里的确与他一起练习过云中的奔跑和高空降落，但他不记得见过闪电侠穿着蓝灯T恤。这是他的潜意识在提醒他什么吗？
哈尔并不愿意把自己最好的朋友卷进灯团事务中，但内心深处也曾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：巴里会不会愿意再次戴上蓝灯戒指？如果是始终洋溢着热情和希望的闪电侠，会不会能够点燃圣行者心中的希望之光？

然而连哈尔自己都不知道：在他最好朋友的记忆里，戴上蓝灯戒指与绿灯军团共同作战的事情，究竟有没有发生过？

绿灯之战结束后，所有来自地球的灯团成员都感觉到：周围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说不上来的变化，尤其是和正义联盟相关的那些，总有不对劲的感觉。除了新来的那一个，即现在长驻地球的西蒙·巴兹之外，其他绿灯们都在有意或者无意间尽量远离联盟。包括盖·加德勒，即使已经带上红灯戒，宣布了对2814扇区管辖权，他也和联盟之间关系颇为疏远。

绿灯们大约自己都没意识到，如果他们和联盟成员多交谈一阵子，就会发现两边对很多事情的记忆完全没办法对上。但奇特的是，所有人都像有什么默契一样，无视了这些记忆上的混乱，只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减少和对方成员的接触。

只除了哈尔。他是唯一一个能够清晰记得两条完全不同时间线的人。

他曾作为视差意欲干涉时间的起点，曾对无数延展开的时间线了若指掌。也许正是这样的经历，使他能够意识到时间线的中断与重置，能够在记忆里容下两段截然不同的经历和回忆。

一开始，他也只记得那段原本的时间线。

他记得在与其他灯团成员一起离开地球之前，与巴里的争执与和解；他记得巴里被视差魔附身的那一刻，他心中从未如此恐惧和愤怒；他记得在追捕卡隆纳之前拒绝了巴里的帮助，最后一句道别是“我很抱歉”；他记得在自己全力投入绿灯之战时，想着取胜之后回到地球，必须与他的老朋友好好坐下来聊一聊。

他们错过了太久，回归后又太忙于投入新的战斗、应付新的危机和对手，以致于忘记了：即使已经熟悉到无需言语即可互相理解，也仍然需要享受老朋友的彼此陪伴；就像那遥远的过往时光里，即使爱好不同、个性截然相反，闪电侠和绿灯侠，哈尔·乔丹和巴里·艾伦却总是乐意待在一起。

哈尔领导着灯团在绿灯之战中获胜，守护者们却夺走了他的戒指。
头顶的星空遥远而冷漠，他茫然地站在地球某处荒野，盯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，想着“事情不该这样结束”。

通讯器执着地蜂鸣，哈尔犹豫很久才按下通话键，另一头巴里的声音比他记忆里要显得年轻些：“总算找到你了，哈尔！你突然宣布退出正义联盟后就离开了瞭望塔，我怎么都找不到你，担心了很久。……和我谈谈好吗，虽然仍然想不通，但保证，决不会劝你什么，我只是……只是很想念我的朋友。”

哈尔有些迷惑“退出正义联盟”是怎么回事，离开的时候和蝙蝠侠的对话不怎么愉快，但也不至于到会被理解成要退出联盟的地步。大概老蝙蝠在复活之后，疑神疑鬼和控制狂的等级又增加不少。将这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扔在脑后，哈尔心中满溢着因听到友人关切话语而产生的温暖，刚想立即飞往瞭望塔，却意识到自己手上已没有绿灯戒指。

他叹气，但已不觉得像刚刚落回地球时那般愤怒混乱：“我也一样，也很想和你聊聊，巴里。不过，我这里出了一点小问题，你能定位之后来接我一下吗？”

通讯器另一边的声音明显带着欣喜：“当然，哈尔。我正在瞭望塔值班，一直在用这里的卫星试着定位你。比利过来了，我马上同他换班。”

哈尔还没来得及关上通讯器，就看到带着闪电的红光飞驰到眼前，他挑了挑眉毛，正要询问闪电侠怎么想起来换了套新制服，却看着对方的脸，惊讶地后退一步。

那套连材质都大为不同的红色制服散成金属碎片收回戒指里，制服下巴里·艾伦的面孔，比哈尔记忆中要年轻得多，就像是回到很多年前，他们刚刚认识不久的时候。

“——谁没听说过超人啊？”

“——绿灯侠？你自己选的这个名字吗？”
“——停下！别把你的真名告诉我。我们戴面具是有原因的。“
“——我们毁掉了自然历史博物馆！”
“——拜托嘛，灯侠。就让我当一次坏警察。我会跑去中国给你买正宗的中餐！”

太多本不属于他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，哈尔抱着头跪坐而下，眼前一片发黑，只隐隐听到巴里焦灼的声音：“发生了什么？我得联系瞭望塔——”

“不。”哈尔挣扎着抓住对方的手：“别和联盟联系。”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，意识就被轰然而至的更多记忆完全淹没。

再次恢复意识，是在一间窄小公寓的床上。巴里坐在床边矮凳上，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趴在哈尔手臂边睡着了。哈尔一睁开眼就瞧见那毛茸茸的金发，手感很好的样子，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揉了揉。

巴里在睡梦中吓了一跳，猛地坐起来，差点震动着穿过地板掉下去。抬眼看见哈尔正好笑地看着他，才不由得松口气，凑上来仔细查看他的脸色：“你好些了？之前发生了什么？你的灯戒不见了，是遇到什么特别难对付的敌人吗？”

哈尔摇摇头：“我没事。戒指是被守护者收走了。”

巴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：“你又干了什么？”

“我干了什么？我打赢了战争！拯救了整个宇宙！包括那群小矮人的秃脑袋！”哈尔愤怒地从床上跳下，挥舞着右手手臂：“可他们干了什么？把我开除出灯团，这就是他们的回报！”

“你知道他们总是会捧着戒指回来找你的吧？”

“——什么？”哈尔有些惊讶他朋友的冷静。巴里则耸耸肩，好像在说着什么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一样：“宇宙总是有危机发生，而你是最好的那个。”

哈尔笑起来：“哇哦，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？闪电侠居然在夸我？”巴里挑眉瞥他一眼：“只是照搬你自夸的原话。这个不谈，你之前突然晕过去是怎么回事？战斗中受伤了吗？就算你不愿意和联盟再扯上关系，去瞭望塔检查一下还是保险些。”

哈尔摇摇头：“我完全没问题。”

现在，两条完全不同的时间线记忆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里：他和巴里完全不一样的两次初遇、正义联盟完全不同的组建过程都历历在目，像是他真的同时都经历过一样。在另一条时间线，曾经制造出宇宙跑步机的巴里，无疑是最能对哈尔的双重时间线记忆问题给出答案的人。但现在，新的这条记忆线里，闪电侠似乎还是个新手，尚在慢慢摸索自己的能力。

他能清楚地记起陪巴里练习高空奔跑和降落技能的情形，记得他坐在机舱里，对他刚从战机机翼上踏步而过的朋友大笑大吼：“你疯起来比我还严重！”

哈尔有些犹豫，巴里原本就是个容易想太多的人，如果告诉他另外一段时间线的事情，告诉他自己记得关于他的另外一段充满波折的人生，会不会反而给他的朋友带来更多困扰？

最后哈尔含糊着说：“打了一场恶战，总有点脱力，现在已经完全好了。倒是你，我不在的这阵子，你和你的超级速度之间，又有什么新进展吗？”

巴里点点头：“有件很奇怪的事：前几天我有个案子去请教布鲁斯的意见，他居然向我道谢，说是我从另一条时间线给他带回了他父亲的信。还说我告诉他，我穿越了时间去救母亲，把时间线弄得乱七八糟，差点导致整个世界都被毁灭。还好后来又跑了一次修正回来——我知道蝙蝠侠决不会说谎，也看到那封信，可却完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！后来试着跑了几次，也从没达到过足够穿越时间的速度……”

“而且……，”巴里声音低下来，忧伤地看着公寓墙面上贴满的案件资料和线索，“如果我真能快得回到过去，为什么不能留个线索给我自己：让我知道杀死她的真凶到底是谁？”

哈尔没有说话，只是走过来静静抱住了他的朋友，决定把另一条时间线记忆里的事情永远埋在心底。

秋日暖阳为中城披上金色。这是西部发展最快的城市，每半个街区就能看到一家Jitters咖啡馆，车辆与行人都显得格外匆忙。在这样一个痴迷速度的城市里，“高速列车”哈尔·乔丹反而悠闲得格格不入。

早上，巴里哀叫着“不好要迟到了！”冲出门，5秒之后又冲回来塞给哈尔一张购物清单、钱包和钥匙：“一直没时间买这些，帮个忙。”随即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。

世上最快之人却抽不出时间购物，还要麻烦他没有超能力的朋友，这真是世上最最没有道理的事情。哈尔看着清单上的日常用品腹诽着，信步走出房门，决定把什么失去戒指、多出来一条时间线记忆等等烦心事全数抛之脑后，好好享受一下这个难得的中城假期。

清单上东西不多，临近中午已经无事可做。哈尔给巴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，索性决定去警局看看。巴里一旦沉浸在工作中会完全忘记其他事情，他觉得应该过去提醒自己的朋友记得吃个午饭。

在两段不同的时间线记忆里，哈尔都有不少拜访宝石城的经历。虽说过去一直都是利用绿灯戒定位后直接飞到目的地，但飞行员天生的方向感在那里，找到中城警局的路还是非常容易。难得没什么事情，天气晴朗又干爽，大可以悠哉地穿街走巷散步过去。

几只老鼠从暗处窜进背街小巷中，行色匆匆的路人们并未留意，哈尔皱了皱眉头，闪身跟进。一路追去，聚集的老鼠越来越多，巷道也愈发偏僻无人。他加快脚步，就听得前面一声巨响，有人被重重地摔出来，正正砸在他面前。

哈尔冲上前，认出那是魔笛手。在他记得的另一条时间线里，魔笛手后来退出无赖帮改做义警，还和沃利交上了朋友，至于现在——

天气巫师神情阴郁地走出来，有风暴在他手上成形：“你这个叛徒！”

——好吧，看来现在的时间线里，魔笛手决定提前他的义警生涯了。哈尔踏步挡在摔倒的绿斗篷年轻人面前，握拳摆出战斗的姿势对向天气巫师：“嘿！在警局附近打架？这可不怎么明智！”

天气巫师有些诧异地停下脚步，大约没想到会有个陌生人赤手空拳地冲出来逞英雄。他咒骂一句，手中的风暴席卷向两人。哈尔快速矮身避开，旋即借力一个跳跃，趁着对方手上风暴已经发出，下一波风暴尚未形成之际，双手握拳重重砸向对方颈侧。也是天气巫师对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轻敌太过，完全没料到对方能有这样快的反应，居然就躲闪不及，直接中招被打晕在地。

哈尔拍了拍手，很得意自己在军队练出的一身打架功夫派上了用场，走过去帮着魔笛手站起来，就见年轻人露出惊惶神情，大叫“小心！”没来得及回头，只觉背后一麻、当即向前扑倒——不幸中的万幸，他和闪电侠相处久了，像是对电流有了点免疫力，这一下只是假装倒地，等天气巫师过来查看时，猛地暴起扭住对方手臂，把落地的天气魔杖远远踢开，一边对魔笛手大喊“报警！”一边与对手近身缠斗，不让他有余裕再制造风暴。

警察当然对付不了天气巫师，但闪电侠总是在监听警方通讯。

所以最后他不得不坐在警局，边录口供，边被救下他们的闪电侠义正辞严地当众唠叨“没有武器的普通公民遇到这种事情应该保证自身安全然后报警。”等闪电侠走了，犯罪实验室的法证官又赶着跑出来，跟录口供的警员解释说这是自己的朋友，把他带走去检查伤口。

“我对付天气巫师都有些棘手，你空着手冲上去之前也多想想啊！”巴里恶狠狠地骂他，手上动作却很轻。幸亏只是些擦伤，做好伤口的清理和消炎就好。“还好无赖帮不愿意杀人，面对普通人不会出重手，否则我都怕我来晚了！”

“可我赢了！”哈尔兴高采烈地说，随即被对方就手拍了一下头。

巴里瞪他，哈尔毫不客气地对视回去，盯着对方的蓝眼睛：“承认吧，其实换了你也会这么做的。”

蓝色的眼睛移开：“我至少会记得先报警。”

“但我总是能赢！”

“是啊是啊，大英雄，出去接受欢呼吧。已经有人开始打听你的电话了。”

他们后来在警局附近一起吃了午饭，也一起回家吃了晚饭。晚上的时候，巴里问他愿不愿意在中城多留几天。

“无赖帮这边出了些事情，今天上午我在医院逮捕寒冷队长，他妹妹昏迷不醒，他自己好像真的突然有了控制结冰的超能力。然后听魔笛手的意思，天气巫师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对劲。这么多事情突然堆在一起，都没时间能好好和你聊聊。”

“但我确实很想你……多留几天。你离开联盟之后，大家太久没见面。不知怎么的，感觉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。”

哈尔答应留下，结果第二天就食言。辛尼斯托出现后，一切发生得太快，直到飞向外太空后绿灯侠才想起来，他甚至没来得及给在警局加班的巴里留言道别

巴里原谅了哈尔的不辞而别。当然，他总是没办法真的对哈尔生气。

一开始，灯团领袖专程跑回地球，不容分说把正在加班的法证官拖到海滨城绿鹦鹉酒吧听爵士乐——似乎是什么有名的乐团，但对哈尔来说实在是老爷爷的玳瑁眼镜般无聊——巴里看上去兴致也不太高，大约心里仍憋着气，却又出于礼貌不太想发火，只提了几次想回去中城继续他的悬案归档工作。

这种生疏的态度让哈尔更有些焦虑，恨不能马上从天而降只大猩猩之类的让他们共同猛揍一顿——愿望很快得到了回应，被瞬间传送到宇宙角斗大会，可比大猩猩什么的刺激多啦。

最后，扇区1913那间超棒的酒吧里，闪电侠终于开口抱怨：“你知道我多担心吗？突然发现找不到你，接着在电视里看到绿灯侠和辛尼斯托一起出现？”

哈尔舒了口气，知道能把话说出来，就证明巴里终于不生气了。

“抱歉啦，你知道的，事态紧急。”他同巴里碰了碰杯：“所以，我们没问题了？”

“直到你下次再这么鲁莽行事之前。”巴里浅尝一点酒杯中色彩鲜艳过头的液体，有些惊讶：“这可真不错！我能去问问是怎么调出来的吗？”

哈尔刚刚才知道巴里在楔石城最古老酒吧的打工经历：“酒保艾尔？哈哈！真可惜我没看到。下次回地球，你一定得带我去那里喝一杯。”

“行是行，只要无赖帮不把我丢出去。至少诡术师已经知道我是警察了。”

巴里告诉哈尔不久前发生的事情：几个被卷入神速力、因而拥有超能力的普通人，其中一个利用超能力作恶，还试图陷害诡术师；另外两个想做超级英雄，但显然经验不足总是惹祸。还有近期出现的神秘死亡，以及来自未来某个时代的闪电小子。

“闪电小子？”哈尔突然来了兴趣：“你觉得，他会不会是你的后代什么的？”

巴里摇摇头：“他的超级速度并不是神速力。我和他赛跑时，也悄悄取得了一点他的DNA回来检测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
这又是一个和之前时间线完全不同的地方。哈尔想。绿灯侠有他的军团，闪电侠也本该有他的神速力家族才对。和灯团的兄弟们并肩作战当然很棒，但看到闪电家族如同他们制服的颜色一样的暖意融融，也不由得让人心生向往。

他非常替他的朋友难过：这条时间线里的巴里有时候看起来很孤单，但他本该拥有一个那样完美的大家庭！

也许只是时机未到。哈尔忍不住期望：也许就和上一条时间线一样，有一天，闪电侠能够发现另一个被藏起来的城市——也许这一次，不止是杰，沃利、巴特他们，所有神速家族的成员们都会在那里，等着巴里回家。

但现在，他没办法告诉巴里任何事情，甚至没办法与他最好的朋友常常见面，只能在这个宇宙扇区最好的酒吧里，在离别之前聊聊天，再多叫一轮酒。

再棒的酒吧都有打烊的时候，再美好的夜晚也终究要结束。

那一次分别之后，发生了太多事情，绿灯侠不得不离开2814扇区，从此再难得到来自地球的消息。

到现在，大战终于告一段落，难得这样平静的早晨。哈尔从一个有着星光与飞翔的梦境中醒来，陷入回忆之中。

原来他真的非常想念他最好的朋友。

一个意外的来访者打断了他的回忆。红灯盖·加德勒绝对是让绿灯军团的领袖最意想不到的访客。

“你得回一趟地球。”——这句话让哈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简直要怀疑眼前的红灯是不是又是某个外星变形怪假扮的结果。

但盖的神情如此凝重，让哈尔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：“我刚刚从正义联盟那里知道，闪电侠已经失踪一个月了。”